谢淮照警察给的地址来到一座老式小区。
小区前有条热闹的年货市场, 夏夏拉他过去。
谢淮:“有什么可买的”
夏夏:“当然要买, 你见谁过年去别人家空手的”
“她男人差点把你害死, 你还给她送年货”谢淮不耐烦, “随便买箱八宝粥得了。”
夏夏蹲在摊子前称了一点柿饼和干果,又买了几斤水果。
“付钱。”夏夏结了账, 示意谢淮给钱。
谢淮说:“我容忍你给她买东西已经很不错了,你还要我付钱”
“那谁付,难不成要我付”夏夏指着自己鼻尖。
那当然不行, 谢淮想。
一起逛街还要让媳妇付钱,这不是男人干的事,
可他只要想到夏夏要把这些东西送的人, 掏钱的手就带着几分不情愿。
手揣进兜里, 他顿住。
夏夏问:“怎么了”
谢淮尴尬:“身上没钱了。”
除夕那晚他只凑到一百多万, 远远不够胡书荣要的数额, 他担心过了时间不到胡书荣会伤害夏夏,又不敢耽搁, 只能在箱底塞满冥币,上面盖着人民币去了卧龙江边。那一百多万现金被他垒在箱子上,警铃响起的时候, 一张不漏, 都被胡书荣人带走了。
夏夏干巴巴地问:“一百万,全都没了”
谢淮嗯声,夏夏神情沮丧,皱巴着脸说:“不合算。”
“有这一百万, 你都能换个新女友了。”
谢淮掐她腰,夏夏哎哟一声,可怜巴巴揉着腰上的软肉:“淮哥,为什么掐我”
谢淮目光带着警告:“再说一遍。”
夏夏嘻嘻笑,掏钱把账结了,她把东西扔给谢淮拎着,偎在他怀里扯他衣角。
谢淮没让她就此揭过去,捏她耳朵:
“我让你再说一遍,还有那晚让我娶赵珊琪的话,你敢再说一遍,我就敢合了你的心意。”
夏夏讨好地勾他小指,又是软绵绵贴着他蹭,又是保证自己以后再也不开这种玩笑了,谢淮才回勾起她的手。
他体温炙热,如碳烤的炉子,夏夏依偎在他怀里,觉得哪怕前方有望不穿的迷雾和未知的危险,这世界上也没有一个比谢淮的怀抱更安全。
“只有你。”谢淮忽然说。
夏夏望他,少年低头,吻她蓬松的发丝:“这辈子都只有你。”
喧嚣的闹市隔在耳后,谢淮的视线一刻不离她。
那蕴含其间的眸光闪耀、专注、熠熠生辉,明亮得如日光。
这辈子都只有你。
谢淮说:“所以,别再说这种话惹我生气了。”
夏夏站在防盗门外,按了两遍门铃。
女人警惕的声音响起:“谁”
“你好。”夏夏礼貌地问,“我找陈兰,请问她在吗”
猫眼闪过一抹亮色,女人急促地说:“不在,你找错人了。”
夏夏对着纸条上的房门号又看了一遍,确认没有找错地方,耐下性子:“我知道你就是陈兰,能不能开门我有话跟你说。”
屋里没动静了,安静的楼梯间只有谢淮站在门侧磕松子的声音。
谢淮将松子壳吐在脚下的簸箕里:“那么麻烦干什么”
屋里传来婴儿嚎啕大哭的声音。
谢淮拍了拍手上残余的松子壳,将刚刚剥出来的一把松仁放在夏夏手心。
他不客气地用拳头砸门:“陈兰,开门。”
他嗓音沉着,带着威胁的意味:“大过年的,大家都要点面子。你丈夫昨天被警察抓走的事情想必还没传开,你要是不怕我在这闹得邻里皆知,就继续在里面装缩头乌龟。”
谢淮见猫眼有人在看,笑了笑,转身去敲邻居的房门。
邻居开了门,摸不着头脑:“你是谁啊”
谢淮站在门口,痞笑:“你认识对面的人吗,他们家男人……”
他话没说完,陈兰打开门,脸色阴沉:“进来。”
谢淮牵着夏夏进了屋。
夏夏把买来的东西递给陈兰,陈兰不要,冷漠地说:“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赶快说,说完就走。”
女人两眼无神,面色疲惫。
她穿着袖口开线的睡衣,头发干枯蓬乱,看人的目光冷冰冰的。
夏夏不介意她的态度,甜甜地笑:“嫂子好,我是来道谢的,宋哥前天帮过我的忙。”
她口中的宋哥就是胡书荣身边的胖子。
陈兰眼色出现一瞬间的动容,随即又被警惕和不信任取代。
她嗤了一声,面向墙壁上的挂钟,盯着秒针滴滴答答走针,一眼都不看他们。
谢淮打量屋里的布置,家具和装修陈旧,墙皮颜色发黄,沙发破损不堪,地板也坑坑洼洼,大过年桌上连糖果瓜子都没有,只放了两个干瘪的橘子。
——每一处都彰显出这家主人的生活水平不会太高。
婴儿的哭声撕心裂肺,谢淮问:“不去哄吗”
陈兰戒备,夏夏把年货放在茶几上。
路过楼下的母婴超市时,她还特意带谢淮进去买了一套小衣服和两罐高级奶粉。
陈兰目光落在奶粉上。
“宋哥说他有一个两个月大的女儿,特别可爱。”夏夏笑,“我可以看看她吗”
“你口口声声说他帮了你,你也知道他女儿才两个月大,那你为什么还要害他”陈兰听到她反复提到丈夫,原本淡漠的神情一点点变得激动,“他救了你,你不仅不知感恩,还带警察去抓他”
相比之下,夏夏神色平静很多:“我如果要害他,今天就不会来这里了。”
“你丈夫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,到此收手也许会坐几年牢,可继续跟着胡书荣会怎么样”夏夏说,“警察在通缉胡书荣,他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,你想让你丈夫去帮胡书荣杀人放火,然后判无期死刑吗”
“害他的人是胡书荣,不是我。”她问,“你了解胡书荣吗”
陈兰眼眶红了:“警察已经来过了,能说的我都说了,其余的我不知道。”
谢淮问:“是不知道,还是不敢说”
他在玩茶几上的烟灰缸,手指推着它在大理石的桌面打转:“胡书荣的手段我知道,你怕话说多了被他报复,这些我懂。”
“毕竟你女儿还这么小,换我也得考虑仔细了。”他笑笑,话锋一转,“可你有话藏着掖着不肯说,就不怕被我报复吗你丈夫帮过夏夏没错,可说到底,如果不是他撬开我家的锁,夏夏也不会被绑。”
“我们算不算得上有仇你自己说。”
陈兰身体绷紧,夏夏想叫谢淮别吓他,嘴唇刚动,手被谢淮握住。
谢淮沉着脸的模样冰冷又暴戾,任谁看了都得胆战心惊。
“把你知道的告诉我,胡书荣他绝对没有机会报复你。”
“可如果你不说,等胡书荣找到我的时候,姓宋的临走前给夏夏松绑这件事,我一定会如实相告。手下的人临阵倒戈,你觉得他会怎么处理你们哪怕我死了,也不会让你们好过。”
“你以为只有黑.社会才来这套吗我也会。”谢淮淡淡道,“警察遵纪守法对你礼貌有加,我不一样。”
“——只要能达到目的,我什么都干得出来。”
陈兰的脸被他气得涨成红色,指着他骂:“我女儿才两个月大,你这样做跟畜生有什么两样你就是畜生!”
“你说是就是。”谢淮不怒反笑,言语里极致冷意让陈兰打了个颤栗,“告诉我,或等着胡书荣上门报复,你有别的选择吗”
放他们进来是看夏夏笑靥灿烂,一副温柔的小姑娘模样,却不想跟在她身后的少年竟然能说出这种话。
陈兰身体颤抖,嘴唇发白,气得几乎背过气去。
谢淮松开夏夏的手,在她掌心捏了捏。
夏夏瞬间明白他的意思。
——陈兰担心家人安全,一开始态度温和好言相劝未必能问出结果,只有以暴制暴,表现得强硬、无赖,一点点击碎她的心理防线,让她明白眼前的人并非好惹,才能最快最有效达到目的。
而谢淮只是言语上的威胁,总不能真去和胡书荣说,因此在撂完狠话后就要夏夏来扮演另一个角色。
一冷一热,一红一白,多数人都抵不过这样的伎俩。
夏夏按住谢淮,温声说:“你别吓唬她。”
她嗓音恬淡,垂着柔软的眸:“谢淮说话不经脑子,您别和他一般见识,宋哥帮过我,我绝对不会恩将仇报。”
“他给我松绑的事……”她与陈兰对视,目光诚恳,“如果我向警察证明他没有伤害过我,不出意外是可以减刑的。”
“只要你把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们,我一定会去对警察说。”
陈兰沉默。
“我凭什么信你”她嘲讽地说,“他们那些人最讲信义,我出卖了他们,一旦被发现连我的家人都要跟着遭殃。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胡书荣没有机会报复我如果你真有那个本事,还会被他要了这么多年债都摆脱不了吗”
“我爸欠的那笔烂账我既然认了就会还,欠债还钱天经地义,没什么好摆脱的。”谢淮眉眼凛然,“可他用我最重要的人威胁我,这一切就要从头算起。”
“警察要的是业绩,而我想要他死。”
谢淮冷漠:“我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想他死,这理由够吗”
陈兰犹豫。
谢淮手下的烟灰缸磕落,烟灰飘在他指尖:“风险和利益是相对的,看你敢不敢赌。”
陈兰静了许久,低哑地说:“胡书荣身边那个叫强子的,他姘头在南京路开发廊,门口亮着红灯招牌,店里好几个年轻姑娘。我以前在南京路的超市收银,下夜班看见他进过那家发廊几次。”
谢淮蹙眉:“只是姘头”
“相好的吧,我也不知道。”陈兰咬唇,含糊不清地说,“南京路偏僻,如果他们还在漳市,很有可能在那里……强子跟了胡书荣十多年,胡书荣做的事都有他参与,只要他落网,胡书荣犯下的事就跑不了……”
“……你们答应我了。”陈兰哽咽,“你一定要告诉警察,孩子爸爸不是坏人……”
夏夏递纸巾给她。
婴儿安静不多时后又陷入啼哭,陈兰连忙跑进房间去哄。
夏夏跟在她身后。/p>
婴儿房的布置得温馨精致,与客厅的潦草破旧格格不入。粉红色的墙纸,象牙白的小软床,米色地毯上铺满大大小小的娃娃,一旁书柜上放着一副相框,照片里是陈兰和胖子依偎在一起笑得温馨甜蜜。
傍晚云影映进窗户,微明的光线落入夏夏眼脸。
她低头,见婴儿颈下小小的枕侧,也落了一抹光辉。
婴儿止住哭泣,脸颊的皮肤比果冻柔软,在夏夏的注视下吱呀吱呀笑起来。
谢淮站在身后,夏夏笑靥如花,回头看他。
他回以温柔的笑。
那一刻,夏夏忽然觉得,哪怕春日尚早,却有暖风拂面。
在这密闭的空间,从窗户的风口里,从地板的罅隙中,四面八方吹拂而来。
夏夏闭上眼睛,仿佛闻到雨后天晴,晚风里呢喃着青草的香味。
谢淮靠近婴儿床,陈兰还有些警惕,伸手拦住。
谢淮从臂弯中夏夏的大衣外套里掏出两张粉红的纸币,他弯腰,将钱别在床垫下面,权当是给了压岁钱。
孩子咧唇笑,粉红的嘴唇如一尾金鱼吐出圆润的泡泡。
谢淮指尖戳了戳小孩的脸颊,触感软滑,充满青葱欲滴的蓬勃生机。
——那是沐浴在日升月落下,完整、崭新的生命。
夜里风凉。
暴雪过后,天空压的厚重云翳撤散,露出一弯清冷的月亮。
谢淮提议去看春节档的电影,夏夏摇头。
谢淮又提议去吃顿像样的晚饭,夏夏依旧摇头。
“你想做什么”谢淮问。
夏夏蹦蹦跳跳在前方的甬路踩雪,回头看他:“跟你待在一起就好了。”
她站在路灯细碎的光影里,温柔的光线落入她眉间,将她照得梦幻虚渺。
谢淮静静看着她,仿佛也跟着沉醉入梦里,那是永远也看不够、挪不开眼睛的画面。
酒店就在前方,谢淮停下脚步。
夏夏站在几米外的地方张开手臂,她身上谢淮买来的外套很大,套着她略显笨拙,像只软绵绵的熊。
“淮哥,过来。”她眉眼弯弯,俏皮地笑,像在唤小狗。
谢淮抱住她。
人声鼎沸的街角在这一刻寂静,耳畔一切嘈杂的人声、车声与烟花礼炮的声音全都静音。
夏夏埋在他胸口蹭,她比幼猫还粘人,蹭得头发乱糟糟的才仰起头:“那晚在卧龙江,警察没到,钱也没凑够,如果我没有让孙峰把车开到你面前,你打算怎么办”
谢淮:“我知道你会让他开过来。”
他嬉皮笑脸的:“夏姐这么聪明,怎么可能想不到办法况且我们有心电感应,你的想法我都能感知到……”
夏夏正色:“你认真点。”
谢淮收敛起玩笑的神情,静静看她:“如果我说没有打算,你会后悔和我在一起吗”
夏夏问:“为什么要后悔”
谢淮不答,但她随即在他眼里读出答案。
夏夏歪着脑袋思考:“在一起第一天你就问过我‘怕吗’”
“我当然考虑过和你交往的风险,但我对你的喜欢远远抵得过那些害怕。”
“说不怕死是假的,怕还是有一点点怕的。可既然你都不后悔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,我当然也不会后悔呀。”她甜甜地笑,“再想到就算是死也会和你手拉手一起,听起来又不太可怕了。”
夏夏扁着嘴巴:“如果没有你,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吧。我从前总觉得世界无趣,直到遇见你才想用尽力气生活,比起你不在我身边,其他所有事情都没什么可怕的。”
夏夏认真看向他,眸光澄澈:“虽然不害怕也不后悔,但我还是想和你好好活下去。”
“你呢”夏夏问,“还要扔下我一个人,拉胡书荣去死吗”
谢淮将她按入怀里:“我哪舍得。”
“夏夏。”他叫她,偏头去闻她头发上的香味,嗓音喑哑,“你会跟我一辈子吧”
不等女孩回答,他手臂收紧,用恨不能揉进骨血的力气死死抱住她。
他贴在她耳边低语,炙热霸道,替她做了决定:“等我回来,你必须跟我一辈子。”
“一口一个淮哥叫了这么多年,勾引我、诱惑我,跟我装无辜装可怜,让我死心塌地,眼里只能看见你。”
“你要对我负责。”谢淮偏头,滚烫的唇擦过她光滑的侧脸,“除了你,我已经不想和任何人共度一生了。”
“等我回来,就再也不会离开你了。”
夏夏在酒店待了五天,除了白天去楼下买饭以外足不出户。
她晚上会把门窗的锁扣好,再栓上防盗链,然后把电视柜拖到门边堵住。
她白天睡觉,晚上看剧,听到一点动静就关掉视频将手机拨到报警的快捷键上。
外出的时候,夏夏偶尔会觉得身后有人跟着。她不确定那阴测测的感觉是否真实,就算是真的,市中心人流量大,年假更是摩肩接踵,那些人还在被警方追捕,也不敢在人声喧哗的大街上对她做什么。
夏夏始终记得谢淮临走前叮嘱她的话,精神一刻不敢松懈。
她白天睡多了,夜里总是失眠,常常裹着被子翻从前和谢淮发的消息,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看。
最初认识,两人的交流仅限于夏夏给谢淮发整理好的订饭名单。
谢淮要么不回,要么只回一个“嗯”或“哦”,众多消息间夹杂着谢淮给她转账的消息,那时她穷得被子都买不起,头一个月只能靠谢淮日结的工资过活。
再渐渐,谢淮话多了,可聊的内容也多了。
他会叫夏夏晚上一起吃饭,会叫她下来帮忙看摊子,和赵一雷姜景州的聚会也会叫上她。
谢淮表面看上去大男子主义,私下却很细心。
从夏夏军训时因痛经在操场晕倒后,往后每个月临近她例假前几天,谢淮都会提醒她多喝热水。
他第一次提醒时夏夏还摸不着头脑,将他多发的五块钱红包退还回去。
谢淮不收,夏夏善意地说:【淮哥,钱给多了。】
谢淮酷酷地回复:【员工福利。】
夏夏不懂:【什么意思】
谢淮更酷了:【去买红糖。】
夏夏翻到这条消息,忍不住在床上咯咯笑。
她笑着笑着肚子疼,去卫生间一看发现来例假了,夏夏换了内裤躺在床上,空调温度调到最高也掩盖不了酸麻的痛楚。她侧躺了一会,又趴在床上用身体压着小腹。
好久没这么难受了,夏夏疼得神志不清。
在南城时谢淮带她看过中医,可用中药调理总不见好。同居时正逢秋冬,每逢她来例假,谢淮都会提前将电热毯烧得暖暖的,将人裹成蚕蛹包在被子里,他会热上好三个热水袋,一个暖脚、一个暖肚子、一个暖被窝。
一切做完后,他钻进被子里抱着她,用在热水袋上烫热的手掌轻柔地捂着她的小腹。
那时也是疼的,可是谢淮在身边,精神有了依靠,恋爱的甜蜜麻痹了神经,让她时常觉得那疼痛也还可以忍耐。现在谢淮不在,麻痹不了自己,一阵阵难言的痛感接踵袭来,犹如山崩地裂在身体里齐齐进行,她快要晕过去了。
夏夏睁开眼睛,透过模糊的玻璃看窗外诡谲莫测的天气。
才放晴几天,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眼太阳,远处天端的云层又积卷迭起。
夏夏疼了一整夜,直到天际破晓,才迷迷糊糊睡过去。
枕巾被汗沾透,她脸颊惨白,毫无血色。
手机铃声催命般响,夏夏从睡梦中惊醒。
陌生号码的归属地是漳市,夏夏睡意朦胧接过,对面吵闹嘈杂,人声熙熙攘攘。
一个柔和的女声急促促问:“是谢淮的家属吗”
夏夏出现一阵短暂的耳鸣,在某一瞬间忽然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。片刻的怔愣后,她听力恢复正常,攥着手机的掌心被汗液浸湿,单薄的肩脊止不住颤抖。
“这里是漳市第一人民医院……”
“……请您现在马上带着病人的身份证和医保卡来医院,如果家里有献血证也记得带上。”
夏夏眼前发黑,天旋地转。
清晨堵车。
夏夏坐在出租车后座,一言不发,怔怔望向窗外的风景。
司机是典型的北方汉子,同她侃天侃地,可他自言自语半天得不到半分回应,也落个没趣,讪笑着开车,不再说话了。
他打开出租车内的对讲机,一群男人的声音传出。
“南京路出车祸封路,一大早警车和救护车全过去了,估计短时间内通不了车,大家今天别走南京路。”
“怎么不早说我刚从南京路经过,路面全是血,救护车把人抬出来白布都蒙上了。”
“何止白布,我去的时候人死在路边,头滚到马路中间了,我车上的乘客刚巧看见,早饭吐了一车。”
……
前方路面拥堵,夏夏恍惚抬头,看见熟悉的小区熟悉的街角。
小区院墙探出的松针上积雪已经消融干净,在阳光下泛着翠绿欲滴的光泽。
救护车在前面呼啸而过,司机眼皮子睁了睁。
他不经意朝窗外看,见几个警察在小区门口拉起警戒线,地上滴滴答答落满溅射的血迹。
“今天怪事真多。”司机拿起对讲机,“钢厂家属院门口也拉警戒线了,一堆警察围着,不知道怎么了”
他说着话,从后视镜瞥见后座的女孩。
她靠在窗边,指尖紧紧握着腕间的菩提手串。
她目光落在窗外,司机顺着看去,见小区大门抬出来一副担架,上面躺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女人。
阳光微薄,打在女孩脸上,映得她面无血色,漂亮的脸蛋和纸似的惨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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